心心念念谢王爷

是的,你爸爸我就是个小变态么么哒~

【TRHP,GGAD】The Last Goodbye 33


SPECIALIS REVELIO, PART I

 

1941

 

来我身边吧,齐格弗里德。我需要你。我爱你。你真的懂什么是爱吗,奥吉莉亚?爱是隐忍,爱是仁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扬;爱是不使他人蒙羞,不为自身谋利,不轻易动怒,不计较前嫌;爱不与邪念为伍,只与真理并驾齐驱;爱是永远守护,永远相信,永远期待,永远忍耐。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奥吉莉亚?

 

爱是一切你不是的东西。

 

奥吉莉亚放声大笑,展开了利箭似的羽翼,摘下了陶瓷般的面具,露出她撒旦一般长长的尾巴,洛基一般尖尖的角。朱红的指寇一勾,便将王子囚入滔天巨浪铸造的死牢。太可惜了,齐格弗里德。奥吉莉亚魅惑地笑着。既然你不愿做我的爱人,就只能做我的战利品了。一点都不可惜,奥吉莉亚。齐格弗里德也笑了。我宁愿清醒地去死,也不愿沉沦地活着。

 

                                           ——《天鹅湖》

 

Abraxas没有动,虽然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向后退。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后退。距离Grindelwald五步远和十步远没有任何区别。他捻断他们的脖子不会比捻断一枝花更难。除非他们退出欧陆,否则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

 

况且,Grindelwald根本不屑于同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动手吧。预言家日报花了多少版面铺垫‘欧洲的希望’和‘英伦救世主’的瑞典之行,显然他们才是黑巫师的目标,其他人只是观众。

 

他会带他们来这里,只是需要有人见证他的成功。逃跑不明智,留下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Dumbledore赢了,自己的行为就是不畏邪恶的勇敢;Grindelwald赢了,自己的行为则是恰到好处的臣服,所以根本没有逃跑的必要。

 

那一刻Abraxas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流淌着的,的确是Malfoy家族的血。

 

Grindelwald注意到他了——那是当然的,以男人为圆心的半径五米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黑巫师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黯淡的天光让Grindelwald的金发显得愈发苍白,但阴暗的天色掩盖不了萦绕着他的迷人的魔法。那力量有如磁石般,几乎让Abraxas感到了一种失重的眩晕,就像从高空中坠落,跌入层层叠叠的云...

 

“Malfoy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黑巫师脸上的笑愈发温暖。Abraxas甚至怀疑自己开口的话,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挥挥魔杖,给他变出一杯热巧克力什么的。

 

“令尊近来可好?”

 

Grindelwald居然开始和他拉家常了。再不说点什么就太失礼了。少年礼貌地点了点头,“家父很好,感谢您的关怀。”

 

“我听Alphard说,你这学期刚转来?还习惯德姆斯特朗么?”

 

Abraxas反射性地想回答,随即瞪圆了眼睛,“…你听谁说?”

 

“你的朋友Black少爷。他在帮英国政府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但愿一切顺利。”

 

Abraxas只觉得脑子被混淆咒击中,开始嗡嗡地响。他下意识地要往前迈,被一个人拉住了。少年身前突然腾起一道银光,接着一声脆响,那道银窜了出去,像奔驰的兔子,以他和黑巫师之间的距离为半径,转瞬拉出一个完美的圆。

 

Grindelwald被圈在银环中央,似笑非笑地望向围住自己的魔法。

 

银色的光芒在焦土上雀跃,像点燃的氢被赋予生命,让人望上一眼就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Abraxas能感到悬在喉咙的心脏慢慢落回了胸腔。他转过头去望向那个拉住他的人。对方朝他笑了一下。

 

“你的魔法还是那么精致。”站在银环里的黑巫师恭维道。“过奖了。”闯入者随口回答,注意力完全不在被圈住的敌人身上,Albus只是忧心地望着自己的学生,“你还好吗,Abraxas?”

 

“…教授,他刚刚说…”

 

“我听到了。”Dumbledore终于望向被冷落的敌人,“Alphard在哪?”

 

Grindelwald回了他一个无比迷人的笑,“你问我你的人在哪?还是Spencer-Moon没告诉你,他派你的学生执行了什么样的任务?你过剩的保护欲连他都看不过去了。”

 

他的语气极尽嘲讽,笑容却还那么柔情。对面的蓝眼睛一沉,Albus的长发都像燃烧的怒火。

 

“你担心学生的样子真可爱。”Grindelwald依旧微笑着,不疾不徐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他忽然朝一个方向轻轻一瞥,不过注意力很快又回到老朋友身上,“站近一点,对我说‘请告诉我他在哪’。我会认真考虑。”Abraxas转过头去望着身边的人。对方也在望着他。男巫的眼睛在灰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的蓝,“离我们远一点,Abraxas。也不要让其他人靠近。明白了么?”

 

“教授…”不等他说完,对方就放开他的肩膀,一步迈进那个银环。Albus和Grindelwald中间有八九步的距离。这距离对说话而言稍显遥远。当然,对决斗而言很近。

 

“请告诉我他在哪。”

 

Grindelwald微微一笑,似乎他刚刚只是想捉弄对方,“他在希特勒身边。”

 

“Fawkes。”一只金红色的鸟落上Dumbledore肩头,“麻烦你带Newt和Harry去德国,找到Alphard Black。无论他在做什么,务必阻止他。去吧。”

 

凤凰低鸣一声,呼地一下飞出了银圈。

 

Grindelwald看都没看那只鸟一眼,反倒兴致勃勃地盯着老朋友的衣服,“你今天穿了白色?”眼见着又有几滴雨落上了霍格沃茨教授的袍子,它现在已经被雨水弄污了,“看来你没料到它今天会粘上骨灰和血。”

 

“我不像你,能未卜先知。”Albus平静地说,“放他们走吧。我们俩解决这件事。”

 

“你误会了。”Grindelwald依旧把玩着魔杖,现在变成了他的注意力总不在对方身上,说话的间隙他又朝不远处瞥了一眼,“他们不是观众,Albus。你才是。”他稍稍提高了音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带你们来,只是想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眼中的世界。你瞧,老朋友…”他笑看着自己的对手,“你以前总责怪我不够温柔。”

 

一阵抽息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抽息的瞬间,Albus的手在空中一划,不远处升起一道淡银色的屏风——但这并没有什么用。不远处的人群还在骚动。白巫师微微皱起眉,转向了那一小撮骚动的人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逼近那群人。“别害怕。”Grindelwald又说了一句,声音还是那么柔和,带着一种催眠式的安抚,“这里不过是记忆的世界,你们看到的只是我脑中的残像。当然,任何物理上的防御,都阻挡不了记忆。”

 

正巧这时有人在Abraxas肩上一拍,小少爷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别急。”Riddle轻声说,“Newt和Harry已经去了。”Abraxas似乎想说点什么,被远处的骚动打断了。

 

他们顺着声源望去,终于看清了引起骚动的东西——那是一群陌生人。

 

他们不像那雨,正一个一个地走过来,径直穿过了学生们的身体。看来Grindelwald没骗人,这里的确是记忆的世界。然而意识到这点并没缓和大家紧张的情绪——那群横穿过来的人太恐怖了。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面孔憔悴,瘦骨嶙峋。蓝白条纹的制服松垮垮地套在他们身上,风一吹就勾勒出他们干柴般的骨骼。那群人的面孔也像骷髅一样,灰黄色的皮肤紧紧绷在脸上,眼睛陷进眼窝。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群行走的僵尸。

 

“等等!!!”

 

人群中忽然爆发一声吼叫,四周的学生反射性地跳开了。

 

“等等,长官!长官!求求您放过我的儿子——放过我的儿子!他…他满十七岁了,他可以干活!他很结实!请别把他送进去!别把他送进去!求求您了…”

 

他们看到了那个嘶吼的人。她就跪在学生们让开的一小方空地上,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蓝白色的囚服包裹着她的骨骼,让人难以想象这具枯萎的躯体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女人匍匐在地上,柴火般的手死死拽着一个男孩的裤脚。

 

“妈…妈妈…”那个男孩企图把她拉起来,但他太瘦小了。

 

他绝对没有十七岁。

 

“伊萨克,伊萨克,看着我…”女人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使劲地攥着男孩的裤子,突出眼眶的褐色眼睛瞪着对方,“告诉他们你十七岁了!知道了么!妈妈不能陪着你了,妈妈爱你,你一定要说…”但一阵怒吼打断了他们——“你们磨蹭什么!!”一个军人疾步走了过来。 

 

军人十分英俊,金发碧眼,步履矫健。

 

灰色的尼龙军装绷在他身上。他的袖章是整个营地最鲜艳的红。

 

“给我起来,犹太耗子!”军人走到女人和孩子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你们的死期到了,滚下地狱惜别去吧。”男人朝旁边停滞的队伍挥了一下军棍,“继续往前走!!”

 

“长官,长官…”女人伸出手去要碰军人的鞋,却被对方一脚踹开。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军棍猛地抡了下来——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巨响!

 

Abraxas听到了同学们的尖叫。

 

那女人的胳膊竟被生生打断了。她疼得直叫,瑟缩在地上,像一团皱巴巴的抹布。“长官…求…求求您了…”女人还在呜咽,“我的儿子,我的…”但对方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军棍再次抡了下来——小男孩一下子扑倒在母亲身上——军人却没有停下动作,砰地一声军棍砸上了男孩的头。“…不…伊萨克!不!”“妈妈——!求您别打了!妈妈!”但那个军人没有任何反应。军棍一次又一次地挥落,直到有一下——

 

噗!被打断的骨头戳破了女人的背,鲜血迸溅出来,弄脏了男人的军装。

 

“——啧!”军人恼怒地停了下来,偏过头去看着囚犯队伍,“你们两个!出来!把他们拖回去!”两个被点到的犯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瘫倒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女人和那个被打昏过去的小孩子。“长…长官…”其中一个人开口了,他的嗓子很哑,像多日滴水未进,“长官,她…她死了…这个孩子,您行行好…”

 

“那就直接拖去烧了。”军人不耐烦地说,“别磨磨蹭蹭的。”

 

两个犯人没再多说什么。身体比较强健的一个哆哆嗦嗦地抱起女人的尸骨,但他几乎走不了一步就跌倒了。军人脸上突然拧出一个笑容,“谁能把他们抗去焚化炉,”他转向那排缓缓前行的囚犯,“之后就可以直接回营地。”行走的人群再一次停住了,一双双绝望的眼睛燃起求生的火,犹如饥饿的狼群眼中的光。好些人颤巍巍地举起手。他们都死死盯着军人,恨不得对方现在就选择自己。“你。”军人朝一个高个子扬了扬下巴,然后用鞋尖踢了一下那个挣扎着想抱起女人尸骨的囚犯,“滚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长官…长…”那个犯人还在努力,使劲把女人扛到了背上。他整个人都在抖,额头上突出一道道青筋,“求、求求您…让,让我去吧。”军人随便偏了一下脑袋,似乎默认了。队伍里的高个子本已走了出来,此刻呆若木鸡地停在了原地。他塌陷的面孔抽了一下,茫然无措的神情像一个被从天堂被拖进地狱的鬼魂。

 

“长官…”另一个犯人已经把那个小孩抱到了怀里,“他…他还活着呢。”

 

“那你就把他掐死再烧。”军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向着队伍前面走了。

 

那条长长的队伍又开始移动了。到底有多少人啊?一眼望不到头。他们之中有些人在颤抖,有些人在哭泣,然而更多的人只是在麻木地向前走。

 

他们多么真实,你伸出手去,就能触碰他们皲裂的嘴唇,抚平他们颤栗的发丝。因为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活在Gellert Grindelwald记忆里的,有灵魂的生命。囚犯依旧在默默地向前走。学生们默默地站在原地。

 

没有人尖叫了。没有人抱怨了。

 

全场鸦雀无声。

 

某种无形的压力蔓延着,让人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

 

“他们要去哪?”

 

一个女声打破了宁静。学生们如梦初醒地转过头,望着那个说话的人——是布斯巴顿的勇士。

 

Charlotte Malfoy赤脚站在地上,手里拎着高跟鞋。雨水弄脏了她银色的舞裙和高雅的头发,她也没在意。Grindelwald朝她走了过去。有那么一个瞬间,Charlotte似乎想后退,但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银环,立即打消了这个主意。

 

女勇士稍稍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望着走到她面前的黑巫师,她的表情像极了她的校长。

 

Grindelwald只是友好地望着她,“他们要被送去毒气室,”他轻柔地说,“然后是焚化炉,再然后…”他的杖尖向上一扬,“就化成这些雨。”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Charlotte质问道。

 

“好问题。”Grindelwald点了点头,“首先,就像你所想的,我是个邪恶的黑巫师。我对救死扶伤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女勇士一愣,大概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坦诚。

 

Grindelwald漫不经心地踢开了一块小石头——它在飞跃银环的瞬间化成了砂。黑巫师差不多走到银环的边缘了,他折返回来,像教授在讲台上来回行走。“其次,”他继续说,“如果你看到一群野狼攻击另一群,会想帮助其中的一方么?我没理由介入另一个物种的争斗。”

 

另一个物种?Charlotte皱起了姣好的眉。

 

“你们在质疑我的观点…”Grindelwald锐利的眼睛扫过Charlotte和她身后的学生,许多人避开了他的目光,“…很好。”他笑着补充。

 

他的听众看上去有点懵,似乎跟不上他独辟蹊径的思考方式。“我得向你们之中的很多人道歉,尤其是那些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黑巫师还在优雅地踱步,朝全体学生欠了欠身。更多人不解地看着他。刚才Grindelwald说什么?

 

道歉?

 

“我的老朋友,你们的Dumbledore教授,总是强调要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显然德姆斯特朗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他瞥了一眼霍格沃茨的副校长,对方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Grindelwald看上去很欣慰——似乎觉得这已经是对方能给予他的最大恭维了。

 

“或许你们听过一些传言,比如我是Bergström校长的朋友,我劝他推行无杖魔法,强行拿走你们的魔杖,要求你们必须学恶咒,每个学期必须决斗,还允许教授体罚学生…这些都是真的。这些的的确确都是我做的。我也承认,这些规定很苛刻,很残忍。”他停了片刻,异色的眼睛谨慎地扫过他的听众,“但我希望你们理解,你们的校长和我,想要保护你们。我们想保护你们,才不得不对你们严格。如果有一天,麻瓜拿着他们的武器胁迫你们,夺走你们的魔杖,威胁你们的生命,我们希望你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我知道,这里的课程太死板,纪律太严明,没有自由意志,没有个人主义,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我和你们的校长一心想让你们的身体不受到禁锢,却剥夺了你们思想的自由,真的非常对不起。”

 

Grindelwald再次停下脚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安静地看着他。黑巫师微微一笑,“相信我,培养思辨能力和自由意志可比教授魔咒难多了。但我们还是得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单单是做最有效果的事,不是么?所以今天…”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今天,我会做正确的事。我会和你们分享我眼中的世界。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或许只是我的偏见。你们不同意也是自然。你们不盲从,才更让人欣慰。”

 

他垂眼望着手中的武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魔杖上的木纹,“有人曾对我说——我的想法太偏激。但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为什么会觉得麻瓜是另一个物种?因为今天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太多了,多到我都数不清,多到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们这么疯狂?我从未见过巫师对同类,甚至异类,进行如此残酷,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像消灭蝗虫和老鼠一样屠戮自己的同胞,连妇女,孩子,都不放过。在麻瓜的世界里,这种事屡见不鲜。”

 

“如果我们是同样的物种,为什么他们的行为残暴得令人费解?就因为他们没有魔法吗?难道他们不得不以此来创造更多的生存空间吗?”他忽然话锋一转,“当然,或许这一切…只是我的偏见。我也…”他微微一顿,“我也...承认他们的成就。他们的科技,艺术,精妙的哲学思想和复杂的社会结构。他们的确没有魔法,却有着远胜魔法的想象力、创造力。他们推陈革新的速度令人咂舌,能靠一个小小的发明改变世界。”

 

“你们听说过火药么?那是从遥远的神秘的东方传来的科技,只要这么一丁点,就能让夜空中绽放出最绚烂的烟花。那简直是魔法。真的是魔法。”他又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味那美好的场景,“他们不是没有魔法么?你或许会问。但他们用智慧创造了数学,物理,化学。他们没有荧光闪烁咒,但可以用水坝发电。他们没有飞天扫帚,但可以用石油驱动汽车。他们利用气流,利用磁场,利用电波,利用霉菌创造疫苗对抗瘟疫,利用信誉积累资本推动世界。他们经常这么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这颗星球——很有意思是不是?他们根本不需要魔法,只需要一个支点罢了。”

 

“你们今天所看到的,遍布城镇的弹坑,伤兵身上的弹片,这空气里硫磺的酸味,那也是他们的杰作。他们并不只用火药创造了烟花,也用它创造了武器,战争,屠杀。”

 

“你们刚刚看到那些人叫犹太人。这是麻瓜世界里的一个民族,这个民族诞下过很多思想家,科学家,哲学家,艺术家。你们听说过耶稣吧?耶稣就是一个犹太人。爱因斯坦,弗洛伊德,都是犹太人。犹太民族是一个虽然在数目上不占优势,但非常聪明,非常虔诚,非常有凝聚力的民族——和我们有点像是不是?”

 

“犹太民族并没有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却遭到了其他麻瓜如此惨无人道的迫害。为什么?”他摊了一下手,“因为现实的原因——他们人数少,又信仰另一种宗教——没错,他们会受到迫害,不是因为他们邪恶,是因为他们可以被迫害。他们是少数派。为什么他们不躲藏起来呢?你或许会问。为什么他们不潜逃到其他国家呢?”

 

他的笑容苦涩而温柔,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

 

“因为,我的孩子们,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可以选择逃走,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甚至帮助他们的敌人屠杀自己人,以此展示他们的衷心。但换做是你,你会这么做么?一个真正有骨气的人会这么做么?看看你的四周。如果有一天,麻瓜的枪口对准你,要你拿起魔杖,对你的同学施展索命咒,你会低头么?也许你会。但如果麻瓜要求你谋杀你的父母呢?你会做么?你的孩子呢?你会做么?为什么不逃走?逃走更容易。为什么不屈服,不妥协,不伪装成敌人中的一个?因为当你老去,死亡,离开这个世界,你会知道,自己没有真真正正地活过。你的信仰土崩瓦解,你的灵魂不得安宁,你一辈子都要活在谎言和伪装之中,无法面对真正的你自己。你的孩子也要活在那个虚伪的世界,甚至不认识真正的你。而且,你并不是总能逃走啊。如果你逃不掉了,如果你被发现了,怎么办呢?有多少你认识的人,听说过的故事,也许只是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小巫师,就因为在麻瓜面前不小心展示了自己的魔法,而被侮辱,欺凌,甚至迫害,残杀。你可以选择躲避,你可以选择把你的孩子也锁在家里,但如果你的敌人占领了你的世界,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如果你看到麻瓜欺辱你的同胞,你会为了保护法沉默?那些出身麻瓜家庭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那些拥有麻瓜父母的孩子呢?当你的麻瓜亲人问你,你能不能尝试着不要做个巫师呢?你要如何回答?你想要永远生活在一个靠遗忘咒建立的玻璃瓶里?你甘愿一辈子活在这个脆弱的谎言里,祈祷着你的敌人永远不要发现你?不要找到你?但你太小看他们了。你的敌人是黑夜,永远都会到来,每天都会到来,也许下一刻就会到来——因为他和你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们今日可退,明日可退,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到了背水一战的那一天,我们又能退于何地,又能如何立足?”

 

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看得到麻瓜们美好的地方了。但…谁说美丽的东西就不能拥有恐怖的力量?谁说美丽的东西就不能拥有破坏的力量?谁说美丽的东西就不令人畏惧?”

 

他收起了魔杖,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再一次停在了银环的边缘。

 

黯淡的天光里,黑巫师的皮肤显得毫无血色,那头灿烂的金发也沾满了尸骨的灰。但他身上却透出一种奇异的美。黑魔法像能穿过白巫师的屏障,散发着罂粟般的醉人的香。异色的双眸缓缓扫过众人,有如淬了浓烈的爱情魔药,只要一瞬便能俘获任何人的心。

 

这个恐怖的男人,这个邪恶的魔王,这个激进的革命者,立于一片焦土,却如众星拱月,神采飞扬。

 

Grindelwald朝他的听众们优雅地鞠了一躬,“我何尝不知道,这所学校,这场比赛,只是一个为了抓到我而精心设计的圈套。但我一定要来。我要来见你们。我要来见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最优秀的学生们。我要来见你们,因为你们是欧洲的未来,是整个巫师界的希望。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沐浴在你们的光辉中——所以我要把担当它,推动它的责任交给你们。这样,即使今天我输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那么现在,”他伸展双臂,轻轻向上一扬,“你们自由了。” 

 

雨停了。

 

缓步前行的囚犯消失了。天空射下丝丝缕缕淡金色的光,穿透铅一般的乌云,洒落在德国巫师身上。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却好似从每个毛孔中迸发出绚丽的魔法。他的声音,他的话,深邃的目光,浪漫的思想,全都那么地令人神往。 

 

他的确是蛊惑人心的奥吉莉亚,谁都知道他不是奥杰塔。但谁会在乎呢?他比白天鹅美多了,强大多了,他的魅力正源于他无边无际的邪恶。他从最深沉的黑夜中孕育而生,是由最魅惑的魔法凝聚而成,用涂了毒的羽翼包裹你的心,用他虔诚的信仰让你窒息沉沦。 

 

奥吉莉亚的外表是美丽的黑天鹅。

 

他的内心是海盗一般的征服者。

 

他不用铁蹄践踏你,不用桎梏锁着你,不拿道德约束你,他是煽动你欲火的恶魔,是你野心的解放者。他在你脑海里播撒邪恶的种子,从那里建立他的王国。

 

你能抚摸他长长的撒旦般的尾巴,亲吻他尖尖的洛基般的角。连他的邪恶都是他的美好,他要取走你的心,你也会服从。你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他面前,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边,亲吻他的裙摆,争夺他的宠爱——奥吉莉亚永远不会失败。 

 

因为他活在你心里。

 

从最柔软的地方侵略你。

 

伏在你耳边轻声叹息,让我解放你,让我解放你…

 

让我解放你。

 

四周的景色消失了,他们回到了冰雪砌筑的城堡。这里美得不真实,像终有一日会毁灭的童话。悬在高处的水晶吊灯叮当作响,舞动的黑魔法乖乖收回了黑巫师脚下。地上的银环还在,跳动在镜面一般的地砖上。Charlotte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步,但站在银环里的两个巫师同时制止了她。

 

“勇士们,”Grindelwald抢在Albus之前开口了,“能麻烦你们带其他同学离开吗?我和Dumbledore教授还有几句话要说。”

 

Charlotte征询性地看向了霍格沃茨的负责人,对方也朝她点了点头,“请带其他学生先回城堡吧,Malfoy小姐。”

 

 

SPECIALIS REVELIO, PART II

 

1941

 

现在水晶城堡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把这玩意撤掉吧。”Grindelwald朝那道银光偏了偏头,“你输了。”

 

“现在下结论或许为时过早。”Albus魔杖一旋,跳动的银光熄灭了。Grindelwald费解地望着他,“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投降?”温柔的笑意从他眼中淡去,换上了一种冰冷的傲慢。

 

这是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Albus反倒笑了——像他早料到对方会在这一刻卸下伪装似的,“我没听错吧。刚刚是谁在强调思辨能力和自由意志?”

 

“这世上不存在自由意志。” 黑巫师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别闹了,Albus,继续和我对着干还有什么意思?你我能否分出胜负根本不重要。保护法马上就会被打破,在那之前,种子已经被我洒遍欧洲了。”

 

“是的。看你熟练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用惨无人道的屠杀场景刺激一群年轻人,用浪漫的思想煽动他们,再把自己包装成时代的先驱,以此激发他们对你的个人崇拜和对麻瓜世界的误解和仇恨…老朋友,你的手段总是恶劣得令人咂舌。”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今天阻止了你,明天、后天…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你。”Albus平静地说,“况且,就像你说的,学生们会自己思考,作出判断。你相信你的追随者,我也相信我的学生。而且…”Albus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是反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但你还是不肯来我身边。”Grindelwald讽刺地哼了一声,“就算你支持我的立场,也不会与我并肩。”他咬牙切齿地说,“就因为几十年前一桩愚蠢的意外。”

 

“请别误会。”Albus的语气淡淡的,几乎不带感情,“我刚刚说的是我不反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不是我支持你的立场。我从没有支持过你的立场,Grindelwald,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过。我只是不再给你找理由了。”

 

Grindelwald大笑着抽出了魔杖。

 

它在他手中轻轻旋转,像由枯骨雕琢而成。

 

异色的双瞳滑过一闪而逝的精光,有如成群的飞鸟掠过血色弥漫的疆场。老魔杖的主人已经准备为它献上新的祭品了。Grindelwald将魔杖举到面前,微微欠身,朝对方致了一礼,“…虽然我早已预见到这场决斗的结果,还是想让你知道,你的死让我心碎得落泪。”

 

接骨木向上一扬,冰雪雕筑的城堡崩塌断裂。

 

就如齐格弗里德与奥吉莉亚,那美丽而脆弱的爱和梦想。

 

 

SPECIALIS REVELIO, PART III

 

1941

 

与此同时。

 

無憂宮前聚集了成千上万人,在平安夜前夕冒着严寒赶来此地聆听他们热爱的元首的演说。希特勒站在宫廷花园的至高点,正在慷慨激昂地陈词。每隔几句,身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和掌声,这倒是很好地给Harry和Newt的低声交流做了掩护。

 

“怎么样?”

 

“希特勒身边的人都试过了,没有。” 

 

“我也没找到。” 

 

“难道在听众里?”

 

“人太多了…”

 

Harry焦急地看了一眼还在演说的德国元首,如果再不找到Alphard Black…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Newt,我和Grindelwald的灵魂连在一起,我可以进入他的脑子,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他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希特勒,“只能赌一把了。”

 

Newt点了点头,“小心些。”

 

青年闭上眼睛,沉入脑海深处。

 

顺着一根细细的钢丝行走,来到一片开阔而贫瘠的土地。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地平线上耸入云端的白塔。

 

Harry惊讶得张了张嘴。

 

长成这样的思想宫殿他闻所未闻。

 

多数人的思想是一片隐藏在森林中的房屋,或者被海洋环绕的小岛,即便像艾伦·图灵那样的天才,也顶多拥有一座人形守卫的城堡罢了。他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是个什么玩意?

 

一座苍白的高塔从光秃秃的地表崛起,拔入云霄,像撑开大地和天空的支柱。塔顶尖尖细细,没入无边无际的云,塔底很庞大,从下往上望时,有如一座倒立的陀螺。陀螺表面比鸡蛋的蛋壳还光滑,没有任何像门或是窗的东西。

 

白塔的底端,盘踞着一条红色的巨龙,它有三个脑袋,翅膀和尾巴包裹着塔身,紧紧将白塔围在怀里。巨龙正在睡觉。沉重的呼吸让你完全不想侵扰它的安眠…

 

“哟。”

 

——!!!Harry吓得差点跳起来,一转头,居然看到Tom Riddle站在他身边。

 

“Shhh…”小魔王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唇上,“小点声,别把它吵醒了。” 

 

“你怎么…怎么回事?”Harry震惊地瞪着这个闯入者,Riddle只是转过头去注视着那幢白色的建筑,“巴比伦塔,有意思。”他向前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渺小的人妄想充当创世之主,用泥土建造高塔,直通天国。但他们的行为惊扰了上帝。上帝是仁慈的,他没有出手毁掉人类的创造,没有派天使离间,剿灭,暗杀他们,只是挥挥手,分裂了人类的语言。人们从此听不懂彼此的话,作鸟兽散,离开了巴比伦塔。Grindelwald把自己的思想宫殿建成这样还真讽刺,是不是?”

 

“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的灵魂连在一起啊。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的大脑封闭术这些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长进,我不是到这里了?”

 

“那下一步呢?你要怎么进去?”

 

Harry颇为无奈地望着那座塔——这玩意看上去还真是固若金汤。

 

“还得靠我吧?”Riddle扬了扬眉,“门在塔底。等一下我把龙引开,你进去找到和Alphard有关的信息。你对那个男人比较了解,找起来应该很快。”

 

“你...怎么知道门在那里?”

 

“这个么…”Riddle狡黠地一笑,“我猜的。我见过差不多的建筑。”

 

“还有人的思想宫殿和这玩意差不多?”

 

“只是结构上差不多。Albus的空中花园比这里美上一万倍。”

 

“啊?” 

 

“准备好。”Riddle忽然一扬手,两人背后浮现出千千万万细密的针,“我们可能只有几十秒,我一引开它你就冲进去,找到之后立刻出来,一刻都不要逗留。知道了么?”青年点了点头。Riddle轻吸了一口气,“三——二——一!”

 

他猛地一挥手,万千针海袭向巨龙。 

 

那只龙突然苏醒,六只眼睛刹时睁开,血盆大口对准两人,熔岩般的烈焰喷薄而出。Harry的精神卷起万顷巨浪,激流卷着钢针,直刺巨龙的眼睛。三个脑袋躲避的瞬间,他看到了——白塔底端真有一道朱红色的门。

 

送出钢针的浪潮忽然一分为二,卷回青年身边,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如同熔化的玻璃做成的茧——钢针晃得巨龙眼花缭乱,水球冲破它们的火焰,在Riddle的钢针刺入龙眼的那一刻,Harry的海浪冲垮了那道门扉。

 

“找到了!!”

 

青年一下攥住身边的人——周围的人回过头来。他太大声了,他们听到了他的英语——但Harry没管他们,猛地朝宫廷花园的一角挥出魔杖,“那只狗!希特勒的狗是Animagi!”

 

就在那个瞬间,讲到激动之处的元首振臂一挥,引来人群此起彼伏的欢呼,Harry在无数高举的手臂中看到黑色的猎犬冲出草丛,直奔演讲中的希特勒—— 

 

嗖地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飞奔的猎犬化作一个年轻人。

 

他手中的魔杖直指元首头颅!

 

咒语。枪响。幻影移形声。人群的尖叫。希特勒一声怒吼。血肉碎裂。红色。

 

万千光影交织在一处。

 

Harry感有东西打穿了他的肩和腿,疼得他直叫。眼前一片花白,他只能从触觉判断自己扑倒了Alphard Black。在他们的前前后后,枪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人群的脚步,惊惶的叫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他的本能先于脑子行动了!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被子弹射穿的地方疼得要命,Harry只能死死压着怀里的人。枪伤太疼了。他没法集中精神幻影移形。

 

血的腥味。剧烈的耳鸣。

 

炙热黏稠的液体淌遍全身。

 

那是被Alphard袭击的希特勒的血。

 

他从没见过那么狠毒的诅咒——那是彻彻底底的黑魔法,德国元首在Alphard的咒语下直接炸成了千万块碎肉!他晚了零点几秒扑倒了射出咒语的少年,被飞溅的残肢断臂崩了一身——紧接着他和Alphard都被枪打中了,子弹比魔咒快得多。

 

Harry绝望地趴在地上。他能感到希特勒的血和脑浆从他脸上淌了下来,流进他的眼睛和喉管,呛得他喘不过气。死定了。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死定了。他咬住牙关,闭紧了眼睛,他甚至能感到四周的声音在远去,被拉长的时间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Credence!!!”

 

整个世界忽然静了。

 

Harry挣扎着睁开眼睛。

 

他眼前展开一片庞大的,流动着的黑灰色。 

 

Harry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瞎了。黑色。灰色。弥漫了整个世界。他反应了一两秒才发现自己被一团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物质包围了。那物质在他身边流动,穿梭,不时迸发出一阵阵金红色的光亮。

 

Alphard躺在他怀里。Newt站在他身边。

 

枪声和呼喊像隔着湖水传进来,让人听不真切。事实上它们是被那团黑色的物质隔绝了。

 

Harry能清晰地看见子弹射向他们——却无法穿透那层浓重如墨的屏障。那东西像胶着而浓稠的黑色洪水,在四面八方流动,射进来的子弹被魔法的洪流冲成了砂砾般的碎屑...

 

“Fawkes!”Newt忽然大喊,“Fawkes!带我们走!!”

 

一声鸟鸣划破长空。

 

紧接着,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只金红色的鸟冲破云层,俯冲而下,一时间连地面上的士兵都忘记了射击。所有人都注视着它。凤凰的身躯是恒星的光,展开的羽翼是燃烧的火,一头扎向那团黑浓的物质,就在即将接触物质的瞬间,物质突然坍缩,转瞬间化成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反手抓住Harry和Newt,凤凰扑向他的怀抱——噗地一声。

 

他们全都不见了。

 

波茨坦的寒风中,只剩下金红色的,魔法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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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传送门】

 

作者注:配对是Harry和Riddle以及Grindelwald和Dumbledore。正剧向,中长篇,HE结尾,大纲已经拟好所以不会坑,保证月更,力争周更,希望读者们喜欢。原创人物的意义仅在于推动情节,没有原创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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