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谢王爷

是的,你爸爸我就是个小变态么么哒~

【TRHP,GGAD】The Last Goodbye 34


DUEL

 

接下对手第一招时,Albus Dumbledore非常震惊。

 

他们上一次相见,他的敌人还使不出如此精致的魔法。那时候的Grindelwald一招一式都是干脆,果决,直击要害,毫不留情。但如今的他却像是阿诺河边匠心独运的手艺人,招式细腻得能在最轻最薄的锦缎上,一针一线地绣出繁花。


到第三招时Albus明白了,并不是对手的魔法造诣在三年之内突飞猛进,平步青云,而是他的心性不同以往,以至于对老魔杖的驾驭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在Albus的记忆里,他所认识的Grindelwald是不擅长与任何人合作的。通常只有这个男人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别人低声下气,言听计从的份。所以在上次短暂的交锋中,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过于强烈的控制欲让老魔杖都难以配合。这把绝世神兵在这个暴殄天物的男人手里,几乎发挥不出什么效力。分院帽也罢,火焰杯也罢,但凡强大又有思想的魔法器物,都需要自由发挥的空间。绝对的控制只会适得其反。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这一次,Grindelwald和他的武器配合得天衣无缝,Albus愣是半点破绽都找不到。他的敌人操控着老魔杖,就像操控他自己的身体。它在他手里熠熠生辉,所向披靡。当Grindelwald用它划破夜空,Albus甚至能听到空气里被点燃的魔法元素那清脆悦耳的低声嗡鸣。

 

仅仅十招后,他就气喘吁吁了。

 

格兰芬多讨厌认输,但那只是他们天性骄傲使然,并非缺少自知之明。这个学院的学生其实非常擅长格斗,怎么说他们的创始人也是声名远扬的骑士。但正因如此,格兰芬多能在短暂的交锋中迅速判断出敌我的实力差距。


十招,足以让Albus Dumbledore认清自己今天必败无疑。他狼狈地踩在一片靛蓝色的废墟上。他的敌人悬在半空,垂着眼,轻蔑地看着他。

 

“还要继续么?”Grindelwald傲慢地问,“如果你现在低头,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然后呢?”

 

“紐蒙迦德的牢房随你挑。我心情好时,还会去看看你。”

 

Albus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笑出了声,“我的回答是…”他缓缓举起右手,猛地向上一挥。怒火卷着魔力,千万道冰锋拔地而起。水晶般的利箭从万顷废墟射入高空,笔直地扎向黑巫师。

 

Grindelwald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刹那间,冰箭碎在他脚边,化成洋洋洒洒,晶莹剔透的雪。雪花在夜空中翻飞舞动,有如成千上万破茧之蝶,振翅高飞的一瞬间,遗落在身后成片成片闪烁的磷。皎月当空,黑夜如墨,雪花窸窸窣窣地,以最美的姿态坠入人间。

 

好漂亮。

 

地面上的Albus失神地想。

 

白雪几乎触到他的头顶,吻上他的发梢。

 

他于心不忍地挥了一下手,用一层玻璃挡开了它们。雪花缓缓地,缓缓地落在了玻璃上,接触的一刹那,Albus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尖锐的灼烧声。那些雪就像乳白的酸,狠毒地,缓慢地,毫不留情地,烧穿了他的屏障。

 

他仰着头,出神地盯着它们看。

 

六角型的雪花,仿若纤细脆弱的白纱纺成,每一片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冰纹,每一角都沾着细碎茸软的冰屑。它们烧穿他的玻璃屏时,会从尖端一点一点融化到中心。冰屑在张力的作用下形成球形的小水滴,剔透晶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终他一生也无法想象,黑魔法居然也可以这么美。

 

Grindelwald所有的咒语都是漂亮的金色,银色,它们的形态有如羅斯洛立安的精灵最杰出的创作。


但它们只要碰你一下,你必死无疑。

 

‘谁说美好的东西就不具有恐怖的力量呢?’

 

‘谁说美好的东西就不具有破坏的力量呢?’

 

‘谁说美好的东西就不让人畏惧?’

 

Albus轻叹了一口气。

 

硫酸般的雪花穿透了玻璃甲胄,白巫师手一划,它们在他头顶燃烧殆尽,再一挥,他把自己托到了和对方相同的高度。他的敌人在夜风中凝视着他,表情很轻松,好像刚刚不过热了个身。或许他是真的热了个身,Albus有些窘迫地想。Grindelwald漂亮的晚礼服一尘不染,自己却狼狈不堪,白袍子几乎变成灰色,袍角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不可思议。”他感慨道,湛蓝的眼睛真诚地望着他的对手,“我得承认,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魔法了。”


敌人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城堡里,老朋友。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Grindelwald右手还握着魔杖,却朝他伸出了左手,“过来吧。你还有机会。”

 

Albus远远地,好奇地望着他,“你知道么?最让我惊奇的是,你真的比以前有耐心了。难怪你能这么自如地控制它。”

 

“你对我的恭维也比以前多了。”Grindelwald依旧没有放下手,“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过来呢?”

 

Albus看起来不明所以,“…我没有说我爱你。”

 

“那你恨我么,老朋友?”

 

“不会比恨我自己更多。”

 

“我喜欢这个回答。”Grindelwald自信地笑了,“我改主意了,小鸟…”

 

他忽然一挥手,老魔杖横扫而出,化作铺天盖地的金光。

 

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昼。Albus周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它金光闪闪,像由金丝雀的羽毛编织而成。笼子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排山倒海,气势如虹。在这么危急的时刻,白巫师还是被敌人绚丽的魔法惊艳得溜了号——Albus自嘲地认为自己最后的下场可能是在欣赏对手那恢弘而精致的魔法中,一不留神被一个简单的杀戮咒干掉的。

 

你得集中精神。

 

这是决斗,不是插花比赛。

 

你不能老是赞叹对手高超的技艺。

 

蓝眼睛的男巫轻吸了一口气,沉默地凝视着不断逼近的笼子,一个眨眼的功夫后魔杖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字。有那么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金色的牢笼还在飞速地向他聚拢。Grindelwald站在远处观望着,他马上就要抓到这只漂亮的小红鸟了。

 

锵地一声!

 

笼子停止了向内的挤压。

 

它被两根金光抵住了,一根横贯上下,另一根洞穿前后——它们原本是笼子的一部分,此时却从它的结构中分离出来,撑起了一个金色的巨大的十字。金光和金丝不断摩擦,对抗,吱嘎吱嘎地响。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金丝和金光都没法再挪动哪怕一英寸。

 

元老魔杖太强大了。

 

你不能和它对着干。

 

你得想办法理解它,分析它,利用它。

 

Dumbledore教授忽然很庆幸,远离权利和斗争,日复一日地埋头于最精妙的法术和最深奥的规律,也是颇有用处的。他的敌人是璀璨的钻石,而他只是溪流里的鹅卵,所以不能和对方硬碰硬,只能借力打力。金丝笼还在吱嘎作响,Grindelwald突然双手一击,啪地一下!金笼拦腰折断,道道金丝像崩断的琴弦,猛地抽向中心,被围住的白巫师飞快地施咒抵挡,从体内把魔力冲击出去,硬生生震断了包围过来的根根细线。

 

Albus漏了一根。

 

嗖地一声,金线勒住他的脖子。

 

Grindelwald手一拉,他的对手立刻踉跄了一步——Albus这才发现金线的另一端被敌人攥在了手上。金色的丝线缠着他的喉咙,贴着他的动脉暧昧地摩擦。Grindelwald只要稍一使劲,自己就身首异处了。“求饶吧,小鸟。”黑巫师依旧温和地看着他笑,“如果你不想看到自己漂亮的脖子被切断的话。”Albus下意识地抬了一下手,对方立刻抽紧丝线,他难受地皱起眉。

 

“别乱动。”敌人居高临下地命令道,“除非你想死。”不远处的俘虏果然听话得没有再动。水晶般的蓝眼睛镇定地看着对方,那里面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逝。Grindelwald笑了起来,“你在琢磨着怎么逃走,对吗?我曾养过一只小猫,每次想要逃走,都是这幅样子。”

 

“Harry不是你的猫。”Albus平静地说,“我也不是你的鸟。”他瞥了一眼那根联系着两人的丝线,“另外,虽然你的脾气变好了,一占得先机就洋洋得意的劲头还没改——你不该拿右手抓着这根线。”

 

Grindelwald一愣。

 

当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的金丝已经爬满老魔杖。远处的人念了一句什么,嗖地一下,他的魔杖脱手而出,朝着对手飞了过去。

 

该死的!

 

Grindelwald使劲朝前踏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它!紧接着他飞快切断了自己和敌人的联系,但Dumbledore在金丝崩断的刹那手一挥——

 

接下来的几秒发生了很多事。

 

断成两截的金线一端化作厉火,另一端化作刀锋。他们俩都用握着魔杖的右手使出杀招,却只用左手施展无杖魔法抵御。理所当然地,他们都没能挡住对方的攻击。厉火把Grindelwald的右手烧得一片焦黑,刀锋割开Dumbledore的喉咙,差点切断他的动脉。

 

Grindelwald飞快地把魔杖换到左手,直直向下一劈,咔嚓一声,一道紫电划破夜空,直劈敌人头顶。在即将被它击穿的刹那,Albus突然伸开双臂逆时针一转,一面巨大的镜子在他怀抱里撑开,闪电咣地一声砸了上去,折出一个九十度的直角,直奔不远处的黑巫师。

 

这完全出乎Grindelwald预料。

 

他的对手已经找到规律了——Albus自知对抗不了老魔杖的威力,所以把击过来的咒语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黑巫师侧身闪避,亮紫色的电弧削掉了他一撮头发。闪电太近了,灼烧的空气蹭过他的脸,留下道道尖利的血痕。“你可真难缠。”他咬牙切齿地说,老魔杖猛地一震——四周的黑夜暗潮汹涌。Albus来不及细看,只能立刻张开一面盾墙。

 

砰!有东西撞上了他的屏障。蝙蝠?!

 

哪里来的?

 

成群翅膀的扑棱声里,他听到了敌人的声音。

 

“你不走运。德姆斯特朗是我的主场。”

 

面前的钢盾在破碎皲裂,辐射出蛛网般的裂痕。Albus飞快地思考,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吃惊的决定——他突然解开防御,成群的蝙蝠前仆后继,疯狂地咬在他身上,但他根本没管它们,紧闭双眼,全凭魔力感知,魔杖横扫而出。

 

一片红光射向敌人。

 

蝙蝠和黑夜成了最好的掩护,Grindelwald直到它近在眼前时才反应过来。他的对手用了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范围型攻击,舍去所有优美的细节,抛去一切华丽的伪装,全部的魔力凝成一片薄刃,由远及近时就像一张红色的纸,直白,赤裸,迅雷不及掩耳,除了速度和力量什么都没有。

 

Grindelwald根本来不及抵挡,他甚至觉得自己挡不住——当他看到咒语袭来的那一刻,差点以为那是他自己的魔法。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坠向地面,借着重力勉强避开了对方粗旷冷酷的二维打击。他在呼啸的狂风里挥舞魔杖,接骨木割裂空气的瞬间有如一把钢鞭。

 

四周的狂风化作无影之龙,奔腾翻滚,直冲Albus面门。白巫师已经突破了蝙蝠的侵袭,用一片火海将它们烧了个片甲不留。苍茫的黑夜,银色的冷月,Dumbledore被染透天际的蓝焰包围着,红色的长发在他身后化作一片紫霞。

 

Grindelwald下坠的同时出神地看着。

 

他的狂风已经扫出,而对手的火焰直追下来。飓风即将触碰白巫师的鼻尖,Albus却再一次放弃了防御,他根本没关注袭向自己的魔咒,魔杖对准还在坠落的敌人——

 

“Colligatio!!”

 

大地喷出无数砂石,在重力加速度的协助下侵吞了被火焰纠缠的黑巫师。Albus自己也被狂风扫向地面,像被气流撕扯的枯叶,勉强用减速咒抵挡才没摔得粉身碎骨。噗通一下!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险些震碎了。白巫师挣扎着从废墟里爬了出来,拖着身子使劲往前走,一边咳血一边修复了断裂的骨头。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被活埋的敌人身旁。

 

Grindelwald被层层叠叠的废墟覆盖着,死了一样地毫无动静。Albus本想喘口气再举魔杖,但面前的土堆突然爆出一道金光,他本能地往地上一扑——轰隆一声!热流擦着他的头皮,差点点燃他的头发。下个瞬间他已经仰起脸,使劲挥出魔杖。

 

没有防御的必要。

 

骨头折断也罢,伤口流血也罢,只要他还想着防御,就永远战胜不了敌人。想赢就得有所放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飞溅的砂石刮过他的胳膊,留下见骨的伤,东青木在一片爆破的烟尘中直刺魔力源头——他根本看不见,但能用魔法感知——一道白光刺穿浓烟。

 

Albus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如果他的判断足够准确,刚刚应该击穿了敌人的左肩甲。他用了黑魔法,并且是昔日他最不齿使用的那种——这道伤在短时间之内治不好了。创口无法愈合,会加速消耗敌人的战力。

 

Grindelwald的右手已经不能用了,只要自己封住他的左手,就赢了。

 

Albus颤抖着垂下手。胳膊上的伤让他几乎握不住魔杖。

 

“呵呵…”

 

毫厘之处一声低笑。

 

白巫师的血液凝固了。

 

他很慢很慢地转过头,瞥到了一抹鲜艳的红,“不可——呃!!”有人抓住他的头发,一把按到了地上。透过靛蓝色的废墟倒影,他看清了伏在他背后的人——红色的,浴血而出的修罗。

 

Albus心跳一停。

 

就那么一个眨眼都不到的功夫,背后的人一把夺走他的魔杖,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半截东青木掉落在他眼前。他失神地凝视着折痕处毛糙的木屑,然后转过头去望着从背后压制着自己的男人。那一刻他甚至很镇定,出奇的镇定。Grindelwald发梢的血滴落下来,像是施了减速魔法,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啪嗒一声绽开在他脸上。

 

好烫。他下意识地想。

 

“抓到你了…小鸟。”

 

压着他的男人浑身是血,粗重地喘息着,异色的眼睛凶光四射。Grindelwald现在的样子就像草原上和敌人搏杀了几百回的狼,连胜利时的笑容都狰狞而恐怖,Albus知道他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刚刚缠斗在一起时,观望者大概分不出来谁的魔法是谁的魔法。

 

天堂地狱。一线之隔。

 

烟尘渐渐消散,他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圈套——Grindelwald用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悬浮咒把老魔杖漂在半空,而自己就这么愚蠢地上钩了。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对方绝不会放开这把武器,所以在烟尘中追着武器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敌人的陷阱。

 

不知为何,看到老魔杖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

 

他们分道扬镳了多少年,再次决斗时却连攻防的套路都如出一辙,拆解彼此的招式,把握对手的节奏,甚至在攻防只能选择其一时,他们也毫不犹豫地做了相同的选择。长久以来,他一直坚信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一直坚信自己已经和这个男人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在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他无数次地期望,那个十八岁的Albus Dumbledore,在这个男人从戈德里克山谷逃离的那夜,就已经死了。

 

他死在了他腐烂的爱情里。

 

他死在了他妹妹的尸骨旁。

 

凋零了所有的野心,熄灭了所有的梦想。

 

他需要Albus Dumbledore死掉。

 

他需要以此证明自己比这个男人好。

 

他要以此忏悔,他要以此赎罪。

 

他最害怕的,就是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他不敢和这个男人交手,他甚至恐惧和这个男人面对面,不是因为对方拥有无边的法力,不是因为对方拥有强大的武器,而是因为他不敢面对另一个活着的他自己。

 

但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Albus苦涩地笑了。

 

还要他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和这个人,不那么地相像呢…他已经离群索居,不问世事,而对方横行欧陆,搅弄风云,他和学究们钻研探讨学术的时候,对方在和各国政要高谈阔论,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魔法部的邀约,对方却一次又一次地干涉欧陆的内政…就这么过了一年一年又一年,但当他们再次相见时,当他们再次交手时,他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压抑,全都付之东流了。

 

‘天造地设。’金发少年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和我,Albus,我们简直是天造地设。我真觉得是命运把我带到了这里。它让我来找你。’

 

‘请别因为我指导了你的变形术就对我以身相许了。’

 

‘你不明白,你是唯一的!’

 

‘唯一的什么?’

 

‘唯一的,会与我分享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你瞧,奥吉莉亚,我没办法和你分享这个世界了。

 

因为我的世界,已经被你毁了。

 

被我们一起,联手,毁掉了。

 

Albus回过头去,镇定地凝视着背后的人,“那么,我们现在都没有魔杖。我猜你打算把我掐死?”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很轻松,却发现Grindelwald竟也苦笑了一下。敌人还是言听计从地捏住了他的脖子——他捻断它应该不会比捻断一枝花更难吧。Albus下意识地想。Grindelwald正垂眼看着他,那种狠毒的神情已经从他眼中消失了,异色的瞳孔被靛蓝的废墟映照着,像沾了一层幽若的星光,“…在那之前,我想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好啊。”白巫师好脾气地说。他没空继续沉湎过去,黯然神伤了,他现在正快速思考着怎么从对方的束缚中挣脱出去,还得率先夺到老魔杖…

 

他没法改变他和对方相像的事实了。

 

但至少,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改变了他的选择。

 

“击中了她的人,是我。”

 

Albus的思绪凝固了一下,他回过头,亮蓝色的瞳孔微微一颤,“…你说什么?”

 

“杀了你妹妹的人,是我。”

 

一股气血涌上头顶——!Albus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居然一下把背后的人掀翻了!那个瞬间所有的理智不复存在,他使劲朝着一个方向爬,周身的魔力化作锋利的刀,在敌人的盾上撞得直响。对方的长鞭卷住了他的脖子,Grindelwald只要使劲一拉就能把他脖子扯断,但Albus根本就不管——他拼命一挣,然后猛地伸出手——他攥住了老魔杖。

 

Grindelwald没有拉断他的脖子,反倒是Albus的武器抵住了敌人的颈项。他仰面倒在地上,一只手从背后锁住Grindelwald,另一只手攥着老魔杖,力气大得恨不得直接用它戳穿敌人的动脉。黑巫师一手撑着废墟,另一只手攥着鞭子。他们只有咫尺之遥,血和汗水浸透了彼此的长袍。两张英俊的面孔贴得那么近,鼻尖几乎碰到鼻尖。

 

一个理智而清醒的巫师,这时候会用魔杖攻击对方,谁都知道魔法比蛮力快,但此时的Albus绝不是理智而清醒的,他居然僵持着没有动,只是用胳膊和魔杖死死禁锢着撑在他上方的人。“…你怎么知道是你?”他的嗓子哑了,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他自己。

 

“是我。”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失态地大吼,魔杖使劲一戳,它再尖一点就会在敌人脖子上开个洞了。Grindelwald难受地皱起眉,“…我不知道。”他轻声说,“但我希望是我。”

 

湛蓝的眼睛再一次瞪圆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是我。如果是我,你就可以解脱了。”

 

“这又是什么诡计,你这个混蛋。”他气得直爆粗口,“你居然敢拿她的死来做文章——你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刚刚你怎么不出手?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想把我拉拢过去?你还要多久才能明白——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和你走的。”他真恨不得即刻丢给对方一个索命咒。

 

但Grindelwald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诡计了,Albus。”他低声说,“没有欺骗,没有圈套,没有谎言了。一切到此为止了。我没想到你能在我之前拿到老魔杖,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你以命相胁,我还能做什么,勒断你的脖子?”他干笑了一声,“我做不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杀了她的人是我。这样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必自责了。”

 

Albus依旧死死地瞪着他,圆睁的眼睛蓝得像漂亮的水晶球,“你这个混——”

 

他没说完。

 

因为Grindelwald垂下头,吻了他一下。他在Albus能拒绝前就离开了。“对不起,”黑巫师温柔地笑了笑,“我没忍住。现在动手吧。”他能感觉到戳着自己的魔杖在抖。他可真是把对方气得不轻。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的人,就像他在死前还要争分夺秒地多看对方几眼似的。

 

“你可能不会相信…”Albus也直勾勾地瞪着他,蓝色的眼睛像瓦雷利亚锻造的精钢,附着了精灵魔法,闪闪发亮,“…我刚刚已经动手了,但是你的魔杖不听我的。它太喜欢你了,不舍得伤害你。它在我手里只是一根木头。”

 

Grindelwald的眉峰动了一下,但紧接着他的笑容扩大了,异色的眼睛闪烁起来,一瞬间又变回了那只邪恶的黑天鹅,“到底是它不愿意伤害我,还是你不愿意伤害我?”他讥诮地说,“它可从没让我失望过。怎么到了你手里,就不好使了?”他的语气简直不能更嘲讽,更傲慢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和刚刚那个视死如归,温情脉脉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我不会粗鲁地把它掰断,但你也休想把它夺走。”他的敌人攥紧了手里的武器,“如果注定得靠无杖魔法和你分出胜负,我也奉陪到底。”

 

“还要继续?”Grindelwald笑看着他,“就算你不看看我伤成什么样了,也得看看你自己吧。我们再接对方一招,都得失血过多而死。你这么急着要和我殉情吗?”

 

“我还以为你会为我的死心碎得落泪。”Albus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看来那是在虚张声势?”

 

“你还不许我在决斗前虚张声势?真是没有王法了。”Grindelwald忽然伸出手,Albus立刻让光刀护住魔杖。他死死地握着它,指节都泛白了。但Grindelwald只是从废墟上拾起了一缕他的长发,仔细地看着它们穿过自己的手,被靛蓝的废墟和银色的冷月映成神秘而幽深的紫色。

 

“…比我梦里的更漂亮。”他喃喃自语地说。

 

… …

 

‘我很好奇。’

 

‘小猫,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好奇。’

 

‘但我真的好奇,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

 

‘你一个人在家喝闷酒,肯定不能说心情好吧。’

 

‘你确定要在我解除灵魂束缚的时候讨论这个?’

 

‘等结束之后我就没机会问了。’

 

‘如果能让你闭嘴,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和你没关系。’

 

‘说说吧,没准我能开导开导你?’

 

‘你开导我?哼。那你说说看,怎么说服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来你身边?’

 

‘好吧,你难住我了。’

 

‘那就闭嘴。’

 

‘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我们格兰芬多的座右铭是: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 …

 

Grindelwald忽然笑了起来,被压在他身下的人莫名其妙地望着他。Albus怀疑他的敌人可能失血过多,有点精神恍惚了。黑巫师瞥了一眼抵住自己脖子的武器,然后再一次对上了那双蓝眼睛,“你现在有三个选择,Albus。继续和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其他人过来找我们,反正我是不怕被什么人误会的。或者你可以继续护着那根木头,用无杖魔法和我较量,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死在这。再或者,也是我最希望你选择的,我们休战,就算打平了。我允许你带我去国际法庭。我说过了,你我之间分出胜负没有意义。这不过是一场战役。你打赢了我,也不见得能赢得了这场战争。”

 

“最后一个选项听上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一直不肯来我身边,我只好屈尊俯就,去找你了。”

 

湛蓝的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两个人距离这么近,Grindelwald能看到对方正在极其仔细极其用心地分辨着他的话。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这么认真地思考过吗?他真是可爱得让人想亲吻。黑巫师愉悦地想。

 

“你先放开我。”思考完毕的敌人说。Grindelwald眉一挑,勒着对方命脉的鞭子消失无踪了。

 

“也请从我身上下去。”

 

“恕我直言,你压着我的脖子呢。”

 

他的敌人非常谨慎,非常缓慢地把手移开了。


Grindelwald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用手撑住了膝盖,“我说…你介不介意把它还给我,让我止个血什么的?”

 

“我介意。”Albus也勉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他看上去比对方还要破烂,沾着血的灰白色袍子乱七八糟地挂在他身上。不过他依旧紧紧攥着老魔杖。看他的样子,就算对方把甜言蜜语说尽,也别想碰一下老魔杖。

 

“所以我们得这么走回城堡?我好歹也是个黑魔王。你让我用这种形象去见人,我倒宁可你给我一个痛快的。”

 

“好啊。那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 …”

 

他们不甘示弱地看着对方,不过这种僵持的局面没能持续多久。

 

一声鸟鸣划破夜空。

 

尚未从决斗中缓过劲来的两个人反射性地张开防御。不远处忽然炸开一道裂痕,在翻滚的热浪和金色的火焰里,凤凰抛下了几个人。在场者中反应最快的是Dumbledore的鸟。它转瞬便落回主人肩头,大滴大滴的泪珠洒上了Albus血淋淋的伤口。


Fawkes愤怒地朝Grindelwald叫了一声。

 

紧接着场面混乱起来。

 

“Credence!Credence,住手——!”

 

“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等一下——!”

 

四周的空气剧烈地抖动,被Newt拦住的身影抽出一丝一缕的黑雾。

 

Fawkes再一次先于所有人行动了。

 

它忽然离开主人,落到黑巫师肩上,用华丽的羽翼护住了他,还威胁性地朝Credence叫了一声。


其他人都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当然也包括鸟的主人。

 

“Credence,冷静一点…”Newt柔声安慰道,“老魔杖在Albus手里——Grindelwald已经输了。我们会压他去国际法庭,他逃不了的…”Credence使劲攥着他的衣服,充血的眼睛瞪着远处的敌人,忽然深吸一口气,倏地一下化作黑雾,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Newt征询性地望了Albus一眼,在对方点了一下头后便追着Obscurial离开了。黑巫师感谢地朝肩头的凤凰笑了一下。他大概想摸摸它,但凤凰很嫌弃地避开了他的手,还愤怒地啄了它一口,接着便飞回主人肩上,继续着它兢兢业业的治疗。

 

现在闯入者只剩下两个人了。

 

Harry沉默地抱着Alphard,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他们从来到这里就一声不吭,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Albus疾步走了过去,弯下身来探了一下被青年抱着的那具身体的鼻息,然后悲伤地坐了下来,揽住了Harry的肩。碧绿的眼睛终于抬起来了。它们哀伤地望着Dumbledore。

 

Harry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他盯着Dumbledore好一会之后忽然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第四个人。又过了一会,青年生硬地说了三个字。

 

“…你赢了。”

 

Grindelwald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为喜悦的感情。他朝着另外几人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就有鲜血从他袍角滴落,在废墟上留下一道曲曲折折的红。他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跪下单膝,朝Harry怀中的尸体伸出手。


“别碰他!”Harry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却被搂着他的人拉住了。Grindelwald没多说什么,只是掰开了尸体紧握的拳头。

 

一把金色的钥匙躺在里面。

 

他把它交给了身旁不发一语的老朋友,“Alphard是我安插在魔法部的。Spencer-Moon抽屉里有一切我需要的东西…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Albus,我已经向你走出一步了。能请你,也向我走一步么?”

 

Dumbledore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了。

 

因为Grindelwald说完这句话,就倒在了血泊里。


 

--

【下章传送门】

 

作者注:配对是Harry和Riddle以及Grindelwald和Dumbledore。正剧向,中长篇,HE结尾,大纲已经拟好所以不会坑,保证月更,力争周更,希望读者们喜欢。原创人物的意义仅在于推动情节,没有原创CP。

评论(8)

热度(247)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